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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木头城子辽代佛塔

周亚利
《朝阳日报》 (2025年05月09日 第04版)

“好累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我们乘坐的吉普车才驶入朝阳城内。“一会儿到家,不吃饭了,冲个澡就睡觉。”我和同行的车上的课题组成员说着。

为即将出版的《朝阳辽金佛教文物》(上)补充部分朝阳辽代佛塔某些数据及描述资料,我和朝阳市辽金佛教研究会会长孟昭凯(原市文化局局长,现已退休,被聘为市文化产业办顾问)及市文管办主任孙国平和他的女儿,今天(2008年7月29日)早上七点多乘坐一辆吉普车向朝阳南部的木头城子镇郑杖子村进发了。当天多云,虽是大暑的节气,天气还很凉爽。

车渐渐驶出城区,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向后退去,眼前出现了一片片庄稼地。今年的庄稼长势还好,宽大的玉米叶中露出一个个吐出绛紫色缨须的玉米棒,像是向路上的行人显示,这是夏末秋初的季节。

因为前方修路,我们不得不绕行,已经十点多了,才到达目的地。

到达双塔寺这个地方,就如同到了人间仙境。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像是大氧吧。我深深地吸着这沁人心脾的空气,感觉头脑格外清醒。土黄色陡峭的山石上顽强地生长着绿草和小树,山色清新妩媚,山石下则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花草,叫不出名字的淡紫色成串的花和淡黄色的小花,在绿色的草丛中显得格外艳丽。除了我们几位的说话声音,只能听到小溪的潺潺流水声。抬头望去,陡峭的山崖上“镶嵌”着两座古塔,使山色更加美丽。说它是“镶嵌”,是因为那古塔如同贴在崖壁上。

听到我们的说话声,有几位在路旁侍弄菜地的尼姑和居士停下了手里的活。我们说明来意后,只见一位尼姑放下手里的活儿,带着孟局长和孙主任到她们居住的小院子里取来了开崖壁上的山洞的钥匙。

看孙主任他们已经沿着上山的小道开始往双塔所在的山上攀登了,我看到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为了记录这周围的环境,留下珍贵资料,我在后面不停地选择位置拍照。上山的路真可谓“羊肠”小道,仅有一尺左右的宽度,过腰的灌木和草丛遮挡了小路,可见平时这里上山的人并不多。我边走边拨开草丛和灌木,艰难地往上攀登,还不时地选择位置记录下双塔的风姿。

双塔终于矗立在我们的眼前。

双塔寺双塔位于朝阳县木头城子镇郑杖子村西北的一条东南——西北走向的沟北侧山半腰悬崖下的危岩上,两塔东西相距23米。塔东边山下一块平地上,原有清代建筑双塔寺,故名。依其方位,称西塔、东塔。

两座古塔小巧玲珑。西塔为空心八角形三层檐砖塔,由基座、须弥座、塔身、塔檐、塔刹五部分构成。高约13米。从建筑风格、装饰特点和用砖上看,此塔为辽代所建。

八角形砖基座,之上砌须弥座,中部束腰每面设一壸门,雕饰狮、莲花等图像,转角处雕力士像。须弥座上部以三层仰莲承托塔身。塔身亦作八角形,南面开券门,门额饰缠枝花纹,另七面均于中央雕一小塔,塔顶两侧有佛龛,原供佛像,今已不存。

三层塔檐(塔檐皆为砖雕斗拱式,上覆砖制瓦件),均以仿木砖雕斗栱承挑瓦檐,翼角升起,角梁安装套兽,梁下风铃已无。塔刹用砖磨制,自下而上有:莲花座、覆钵、伞盖、相轮、仰月、圆光、宝珠。

东塔为空心八角形单檐式砖塔,由基座、须弥座、塔身、塔檐、塔刹组成,高11米。此塔亦为辽代所建。大概在近代又曾修饰过。基座和须弥座与西塔基本相同。须弥座每面束腰设一壸门,雕龙、狮、莲花、童戏图、飞天图像等,转角雕力士像。

塔身八角形,南面辟券门,北面设假门,门上有后代施彩绘佛像、火焰、香炉及三行梵文;东、西两面下部刻直棂假窗,其上砌二龛,内供佛像;另外四面各浮雕坐佛一尊,头戴宝冠,上有宝盖,双手合十,结跏趺坐于莲台之上。

一层塔檐以转角仿木斗栱承挑,撩檐椽和筒瓦、板瓦皆用青砖磨制。各面檐下栱眼壁上原均有一尊石雕小坐佛。塔刹保存完整。

这两座小塔,在朝阳辽塔中,其形制是很特殊的,我不停地用相机记录塔的各部位特征,孙主任则拿出本子,用专业的词语细致地进行描述,我从爬山袋里拿出昨天就准备好了的卷尺,帮他测量着各部位尺寸。

“亚利,你看看,直棂窗上的小龛里有没有佛像?”孙主任说道。我跑到高处,用相机对准小龛的位置,拉近镜头,仔细观察着。“没发现有佛像,但是有佛像的痕迹。”这可是个收获,上次来并没有注意小龛里有佛像的痕迹,这下搞清了小龛的用途了。

这次来,带的相机稍高级一些,变焦倍数较大,因此,我跑到西塔前,用相机对准塔身下砖沿处,变动着焦距,又有了新发现!塔砖的纹饰明显地显示出辽代前期的特征。我高兴地喊道:“西塔比东塔的年代要早哇!”“这两座塔不是同时建的。”我向孙主任一一列举了两塔年代早晚的论据,孙主任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这又是一大收获!真是不虚此行啊!

历史上的辽朝(907年——1125年),是建立于我国北方的以契丹族为主的多民族政权。辽朝疆域的东北至今日本海黑龙江口,西北至蒙古国中部,南部至今天津海河、河北霸县、山西雁门关一线,是与北宋对峙的一个王朝。契丹族属东胡族系的一支游牧民族,原居于辽河上游西拉木伦河流域,唐初活动于营州(今朝阳市)北部一带。907年,迭剌部首领耶律阿保机建立大契丹国。916年,始建年号为神册。公元947年2月,辽太宗耶律德光改国号为辽。1125年,辽为金所灭。辽朝历经9位帝王,统治中国北部长达200多年。地处塞外的今朝阳地区,属于中京道大定府、兴中府辖境。

从辽圣宗开始,各代帝王愈加重视佛教,加上社会经济有了很大发展,民众和寺院经济都相当富裕,这诸多因素促使佛教飞快发展,佛教达于极盛。塔寺分布范围更加广泛,数量急剧增加。朝阳地区的寺塔分布由原来的以霸州城(今朝阳市)为中心的附近区域,扩展到各州、各县乃至城乡、平地、山巅。在数量上,据统计,朝阳迄今可考的辽代寺、塔,就有60处以上,实际数量比这还要多得多。辽代大兴建塔之风,其原因,一是帝室权贵崇佛信佛,二是当时辽国在建塔上互相攀比.“虽殚其筋力,尝不为劳;然竭以资财,亦不为贵”,意思是,为了建塔,人们受多大的累也不觉辛苦,花多少钱也不觉可惜。位于偏远山区的双塔寺双塔就是辽代佛教发达的一个标志。

完成工作后的我们,准备回去吃饭了。

车快速地向前奔驰,渐渐远离了双塔,远离了这辽代曾经梵音缭绕的佛门圣地。